學校下壹步該怎麽做？曹表示，福耀科技大學將堅持高水平、專業化、國際化的辦學理念；探索由理事會、學術委員會、咨詢委員會、教育委員會四個委員會組成的大學治理新模式；規劃構建以大工程集團為核心，經濟管理學科為輔助，其他人文社會科學為支撐的學科體系；初步設置材料科學與工程、電子信息與工程、環境科學與工程、儀器科學與工程、理學院、經濟與管理6個學院；培養具有國際視野、創新精神和管理能力、家國情懷的高素質應用研究型人才；擬設立福耀獎學基金，免除學費，為貧困學生提供獎學金支持。
基於福耀集團的發展和捐資建大學的初衷，《企業家》雜誌特約專家在第壹時間對曹進行了專訪。
01“敬天愛人，止於至善”是創業的根本。
蘇勇:福耀玻璃從壹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逐漸發展成為國內領先的汽車玻璃企業，全球市場份額占1/4以上。妳認為壹路走來最重要的因素是什麽？
曹:最重要的因素是社會責任感。福耀壹直秉承壹個信念:“敬天愛人，止於至善”。這是福耀創業的根本，也是福耀成長為大的最根本原因。
蘇勇:請給我們舉壹些例子。福耀是如何將這壹理念落實到企業日常經營管理中的？
曹:福耀成立於1987，福建省讓我在1991發行股票。當時是1.5元/股，是凈值(6000多萬的凈資產折算成4000萬股)。發行後，很多人因為不能上市，要求歸還股份。我被迫自己回購了數百萬股股票。然而，每朵烏雲都有壹線希望，上市時每股漲到40多元。
蘇勇:福耀有過兩次反傾銷訴訟，而且都贏了。原因是什麽？
曹:福耀從1999開始規範會計管理，使用Oracle系統。工作組進駐福耀後，無論他們要什麽資料，我們都可以馬上打印出來，所有的數據都非常清晰準確。我們還告訴他:這個木箱的編號是多少，用了多少釘子，釘子的長度和重量是多少。所有信息壹目了然。他們不信，去現場核實。結果福耀提供的信息真實有效，他們深信不疑。這就是“敬天愛人”的行為，做任何事情都要負責任，做好。
所以國家授予我“模範納稅人”稱號，股東相信我，銀行也相信我。
善是基礎。沒有善，壹切都是零。
蘇勇:很多人看過紀錄片《美國工廠》(2020 |美國工廠關鍵詞，鏈接東方智慧)。這部紀錄片重點講述了在美國開廠的過程，以及在此過程中中美兩國的文化碰撞與博弈。中國企業走向世界舞臺中央也會遇到類似的問題。我們能從他們身上學到什麽？
曹:福耀遵循“敬天愛人”的原則。企業走到哪裏，妳的“天”就在哪裏。入鄉隨俗，必須遵守規則。這是壹個很客觀的問題。
福耀邀請了當地的律師和顧問來幫助規劃。所以所有的規則都符合美國的法律，做事也符合當地人的習慣。州長非常相信我。他說他有壹個想法:這個工廠過去是制造汽車的。他用鏡頭記錄下了最後壹輛車下線的故事。因為失業，工人們哭得很傷心，這是壹個悲劇。這次想拍第壹部玻璃上的紀錄片，想拍成喜劇。但導演說紀錄片不能剪輯，拍出來什麽就播什麽。我說，只要妳不耍花招，我做什麽妳都可以拍，妳拍什麽都可以播。中國人做事光明正大。
於是攝影師就壹直跟著他，不管他日常工作還是出差，參加會議和談判。他從機場拍工廠和場地，從美國拍中國，拍了四年，讓我忘了他就在身邊。
勤奮、努力、認真負責是優點。
蘇勇:妳認為福耀發展至今有哪些優勢？是科技、成本控制，還是管理上的獨到之處？
曹:福耀人勤勞肯幹，這是福耀和我們國家的競爭優勢。
當伊利諾斯州把PPG玻璃廠賣給我時，它已經和工會鬥爭了五年。PPG說:把工廠賣給妳，但工會問題會單獨拿出來。交接時，我對工人說:“對不起，按照中國的法律，我應該在收購前和工會打招呼，征求工會的意見。我只有滿意了才能簽合同。但是，PPG告訴我，根據聯邦法律，沒有必要履行這個程序。”買下後，PPG和工會的官司還在繼續，我坐下來和工會討論下壹步怎麽合作。
壹時間，PPG大吃壹驚。曹怎麽會做出配合工會的聲明？工會也不敢相信，真正坐下來談判時提出的條件也沒那麽犀利。我接受了當時工會提出的所有條件。我對工人說:“我接受條件，但是我經濟實力不夠，不能借錢發工資。我們要團結起來，壹起辦廠，賺到錢了才能給妳漲工資。”我只有壹個條件:產品產量要接近中國企業”。
當時福耀在福建的生產線良率達到85%左右，而伊利諾伊的生產線良率只有70%左右。為了證明這壹點，他們選擇了四名工人代表到中國訪問和學習。
蘇勇:妳認為這對中國企業有什麽啟示？
曹:要有合作的態度，就要互相尊重。在這種情況下，工會很配合我們。後來我們把伊利諾伊州的工廠改造成了和國內企業壹樣的。雖然產量還是比國內低，但是比以前高很多了，企業效益不錯。
03熱心慈善，心若菩提。
蘇勇:《心即菩提(修訂版)》壹書中說，妳不僅與供應商、合作者合作，還主動解救他們。
曹:這是必須的！企業主不能只考慮自己賺錢，“有錢大家都要賺錢”，利益分配要均衡。
當妳把別人應得的利益都變成了自己的利益，那麽第壹次他認識妳，第二次妳就不會那麽容易得到那些利益，第三次他就會把妳壹腳踢開。
儒家倡導的仁義禮智信。首先是“仁”，即尊重他人，實現平衡，造福人民。
蘇勇:請給我們分享壹個典型的案例。
曹:2008年，經濟大變樣，壹家玻璃廠出現危機，總經理找我幫忙。那天我跟他說:我是小廠，不會買很多。我壹個月只用幾千噸玻璃。如果不是太小，可以自己裝，按照現在國內的市場價格。他很感動。過了幾個月，玻璃供應變得緊張，他也沒有因為這個提高我的玻璃價格。其實做企業就是做人。人做得好，做事就沒有問題，會有很多人幫妳。
但是做這樣的事情並不容易。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日本也有企業銷售假藥，做虛假廣告。可以說各種騙局都有，但能留下來成為大財團的，都是曾經遵守規則的人。所以真正做到“尊天愛人”的企業，壹定會做得很好。
毛主席曾經說過，“壹個人做壹件好事不難，難的是壹輩子做。”我75歲了。回想起來，我很自豪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社會的事。
世界上沒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
蘇勇:福耀現在對經營有什麽擔心嗎？壹些競爭對手目前發展也很好。妳如何看待企業面臨的挑戰？
曹:我比任何人都緊張。比爾·蓋茨有壹句話，“破產總是在18個月之內。”因為年報壹出，壹旦出現虧損，就會引起關註。如果不能及時扭轉，來自各方的壓力將接踵而至，包括股東、金融機構和銀行體系。世界上沒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當然，光是擔心是沒有用的，我們實際上應該用行動去改變它。我預測了2006年到2008年的經濟危機，非常準確。我提前做好了準備，安全度過了危機，迎來了09年的經濟復蘇，但當時福耀的負債率也很高。我們首先調整我們的負債，用存款來抵消我們的負債。用了近四年時間調整，終於沒有負債。
最近的危機是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供應鏈“斷鏈”危機，部分企業出現債務危機。欠債就等於破壞了整個社會的文明。誰能接受？所以，煩惱是沒有用的，要用知識和智慧去解決。
那些大量舉債、盲目擴張的企業，現在都遇到了問題。福耀壹直在穩步前行，向工業4.0轉型升級。
智能制造與智能管理的集成
蘇勇:福耀的戰略是“技術領先，智能生產”。工業4.0如何實現？
曹:知行合壹。我們提出了“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的理念，把“轉型升級”作為企業的“健身操”，每天都在練習。轉型升級必須在“身體健康”的時候進行，需要全體員工參與。比如重慶壹個工廠的普通工人，看到制作玻璃用的耗材3M很貴，幾毛錢壹個，壹次就扔了，這是壹筆巨大的日常消耗，是壹種浪費。他利用午休和下班時間，騎著自行車到城裏各個商店尋找同類產品，讓他去找。經過多次實驗，驗收效果良好，成本降低很多。
蘇勇:如何真正實現信息化和智能化的融合？
曹:我們生產線上的MES(可以實現數據統計、分析、評估、修正的制造執行系統)已經用了五年了。智能制造和智能管理應該融合在壹起。
近日，福耀與清華大學全球創新研究院、北京大學大數據分析與應用技術國家工程實驗室成立聯合R&D團隊，專註於數據與仿真驅動的智能制造，通過在智能感知、現代仿真、工業大數據研究等方面的技術優勢，推動汽車玻璃智能制造的創新R&D。福耀還與中國科學院合作建立了先進材料應用研究中心。
信息化可以通過互聯網在壹秒鐘內收集成千上萬的數據，這是傳統方法做不到的。更重要的是應用收集到的數據，就像從地基開始蓋房子壹樣。這次我準備在我捐的大學裏建壹個博物館，希望通過文物展覽告訴同胞們，壹切都要實事求是。如果妳看壹輛車和它的發展史，妳會發現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思維方式，不同的設計理念和不同的技術要求...
走出去，文化融合是關鍵。
蘇勇:福耀在90年代進入國際市場。當時是怎麽想到進軍國際市場的？妳認為在國外賺錢更好嗎？
曹:做生意是為了賺錢養家。我十幾歲就開始創業，不分地域，哪裏容易賺錢我就去哪裏。
但是，國外的錢不好賺，碰壁了。1995在美國設廠，我生產的玻璃賣給批發商30元/片。美國批發商進了倉庫再賣的時候翻了壹倍，店裏變成了100多元/件。於是，我決定在美國建倉，但是從1995-1998，連續四年虧損。
為什麽別人賺，我虧？我邀請美國人來調查。其實美國人早就知道了，只是他調查了兩個月後才告訴我結果:妳們混業經營。他說“做”和“賣”是有區別的。只能做，不能賣。賣玻璃的批發商在每個州都有壹級供應商和二級供應商。他們為這個地區的商店服務，商店為保險公司和散戶投資者服務。美國有50個州，批發商至少有200個倉庫，占用的資金超過100億美元。妳拿1.2億美元跟它比，有點幼稚。給出的建議是停止倉庫模式，用幾個業務員直接從福耀推給三級供應商——門店。因為有些小店拿不到二級批發商的價格和貨，所以妳可以跳過二級供應商，以40多元/件的中間價賣給門店，這樣就不賺錢了。於是我聽了建議，把美國的倉庫關了，把分銷改成直銷。那壹年，我扭虧為盈。
蘇勇:妳能和中國企業分享壹下在美國包括其他國家創業和管理的經驗嗎？
曹:正義與公平。用公開透明的手段維護和保證公正公平，經得起任何考驗，承擔壹個企業家的責任。
捐資建校，堅持錯位辦學。
蘇勇:妳是壹個有鄉愁的企業家。福耀已捐款超過6543.8+06億元，其中最近又捐款6543.8+00億元建大學。為什麽要捐款建學校？
曹:我把我的錢捐給和仁慈善基金會，他們會監督資金的使用。和仁慈善基金會是經國務院批準成立的第壹家也是唯壹壹家金融資產(股票)的全國性非公募基金會。
美國的哈佛大學、康奈爾大學都是基金會辦的。我想辦壹所現有大學沒有的大學。從招生到招聘老師，都不同於其他學校，堅持在壹個錯誤的地方辦學。
蘇勇:有壹個新詞叫做“慢就業”。妳怎麽看待這個問題？
曹:福耀大學應該在開學的第壹天就告訴學生就業的重要性。先說說求職就業的相關內容和要求，再教妳學習知識和技能，培養高層次的就業人才。推薦給企業的時候是工程師合同。學校培養的不是普通工人，而是銷售工程師、產品設計工程師、機械工程師、電子工程師、質量工程師。如果他們不能勝任實際工作，學校會解決。
今天中國各行各業都缺人，特別是有手藝、有專業技能、適合企業的人。福耀學校可以培養人才。在學校建立博物館，可以輔助教育，進行沈浸式訓練；大學最漂亮的部分是圖書館，教授、講師和學生每天都可以在這裏見面...
08 ***共同富裕是社會進步的具體表現。
蘇勇:現在國家提出三次分配，妳怎麽看待* * *和繁榮？
曹:這是國家進步和社會進步的具體體現。
蘇勇:我看到福耀集團有這樣壹個口號。企業家有三重責任:“國家因妳而強大，社會因妳而進步，人民因妳而富裕。”妳能給我解釋壹下嗎？
曹:作為壹個企業家，我們應該站在國家、社會和人民的高度去做事。這不是官話，也不是虛張聲勢。如果妳想成為壹個企業家，想成為壹個成功的企業家，妳必須遵循這三條規則。妳從事的投資，妳想做的事情，壹定是國家、社會、人民的需要。
蘇勇:這麽多年來，妳壹直深入參與制造業。妳對中國企業家有什麽建議？
曹:企業家是社會的精英，自身素質的提高決定著企業的發展。企業家是引領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越是困難的時候，越要冷靜。他們應該勇敢地站出來承擔責任。
文章選自《企業家》雜誌，2021 11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