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助老”這麽受歡迎?這是值得我們深思的事情。它反映了怎樣的社會心理?為什麽普通的道德問題會變成法律問題?這背後是什麽?
“助老”問題首先反映了人們呼喚社會信任的心理。德國哲學家康德有壹句名言:我在星辰之上,道德法則在我心中。普通人沒有讀過康德,但他們也有自己的常識。即使在個人利益的重要性和合法性日益突出的今天,即使在涉及風險、需要成本甚至犧牲的非常時刻,基於常識的道德價值也將得到理性肯定。所以,“扶老人跌倒”不會成為壹個現實問題,但它實際上反映了人們面臨的壹個共同問題,即處處做人難,做好人更難。主要原因是整個社會的普遍不信任。誰相信壹個什麽都碰不到的路人會把受傷的老太太送去醫院?在信任度低的社會裏,人們對善舉缺乏最起碼的理解,不相信世界上有好人,不相信哪怕是有限的善意,不相信別人哪怕有本能的同情;在壹個信任度低的社會中,也缺乏對善行的實際跟進。美德只是被裝進另壹本被光環包圍的書中,道德很容易變成粉飾的技術、工具和盒子。在信任度低的社會裏,善良只能獨自前行,可想而知它能走多久,承載多少。
其次,它反映了人們對道德和風險倫理評價之間的緊張關系的關註。在正義與理性矛盾的背景下,在現代社會陌生人之間的交往中,無論是從行為本身還是行為可能導致的社會效果來看,行善也涉及風險倫理評價。德國圖賓根大學著名哲學教授奧特弗利德·赫費曾在基因問題的道德研究中引入風險倫理的討論。他認為,無論基因研究是否值得,我們都應該首先研究風險的類型,風險的控制,可能的損害方式和損害概率,以及可能的優勢和優勢的概率。其次,從可能的損害模式和損害發生的概率兩個方面分析了負利益預期,即損害預期;正利益預期,即優勢預期,是從可能的優勢和優勢的概率來分析的。最後權衡得失,做出判斷。不能忽視的是,基因研究的風險包含著絕不與較低的價值觀談判和妥協的內涵,因為身體和生命的基本權利處於危險之中,因此禁止損害優於有效的紀律。對這壹倫理問題的應用研究真正將模糊的道德爭論變成了真正的技術操作。問題是,當涉及到日常生活中的善行時,風險倫理的評估無法事先進行,也不需要進行。做好事的人在做出即時反應和選擇之前幾乎沒有時間考慮成本和概率等問題,他們也無法進行準確的計算。然而,今天旁觀者的計算、評論和風險比較迫使當事人擔驚受怕,使好人好事陷入斤斤計較的尷尬境地。當然,人們呼籲道德,但他們覺得風險評估是必不可少的。兩者之間的選擇令人費解。我們不提倡無條件的犧牲,善行必須與智慧和合理的手段相結合。但目前,如果每個人都互相懷疑,失去本能反應,首先在理性和經濟之間進行較量,閉上眼睛,錯過有所作為的機會,那麽它就是不合理的。
第三,它反映了人們在“利己主義”和“自我犧牲”之間選擇的擔憂。“助老”事件總能登上媒體排行榜。人際信任危機、風險倫理等問題最直觀的表現是害怕虧錢、害怕被“冤枉”、害怕好人活不長、壞人活不夠。這表明我們需要壹種文化氛圍,實現合理的風險倫理和與善行的相互信任和援助。根據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總是讓好人和老實人受苦的社會是個人與集體、自我與他人對立的社會。這個社會之所以不可取,是因為人們總是要在“利己主義”和“自我犧牲”之間做出選擇。如果妳不想犧牲自己,就選擇利己主義;如果妳不想選擇利己主義,妳就必須犧牲自己,這是倫理學中道德困境的壹種形式。在現實社會中,不可能完全避免道德困境,但如果壹個人在生活中經常遇到這種困境,如果壹個環境使人處處為難,那麽這個環境壹定有問題。在這樣的環境下,好人好事當然值得驕傲,但我們不能總是讓做好事的人平白無故地遭受各種風險。這畢竟是壹件可悲的事情。
壹般來說,在“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社會中,道德規範更容易發揮符合人性和常態的力量,從而降低其實現的風險和成本,人們也不會被壹些兩難選擇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