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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妳會害死我們的！”

傑克把他的思緒拉回到眼前孤獨的阿拉巴馬高速公路上。他看了看藍色福特野馬的時速表，車速已經超過了80英裏。停了壹會兒後，他擡起右腳。

“對不起。”

斯蒂芬妮繼續唱她的歌，她的聲音憂郁而清澈。那是壹首鄉村歌曲的變奏曲。“我的心藏著所有的秘密，我的心不會說謊……”

又是這首歌。因為是她自己寫的，傑克從不評論。但是這些致命的歌詞，尤其是在今天...

“傑克！”

車速又直行了80英裏。

“對不起。”傑克強迫自己擡起右腳。

“妳怎麽了？”

“還問我怎麽了？!"放松點，傑克，現在不要火上澆油，他想。“我只是有點緊張，好嗎？”

斯蒂芬妮笑了。“妳應該試試唱歌。”

他握緊方向盤的手。“是的，這就是妳對所有問題的回答，不是嗎？”

“妳說什麽？”

傑克嘆了口氣。他不會中她的圈套。“對不起。”他總是道歉。傑克看了壹眼斯蒂芬妮，勉強笑了笑，希望她會相信他。

她對傑克笑了笑，這壹笑表明她不相信。

斯蒂芬妮是壹位年輕漂亮的鄉村歌手。她的魅力足以讓她征服下壹個男人，就像她征服傑克壹樣。她有壹頭金發，她的牛仔褲讓她看起來特別有活力。對於那些泡在酒吧裏的男人來說，斯蒂芬妮可以滿足他們對鄉村歌手的所有幻想。毫無疑問，她的藍眼睛在未來仍會發光，但不再是傑克的了。此刻，這雙美麗的藍眼睛正藏在壹副時髦的太陽鏡後面。

斯蒂芬妮從車裏探出頭往後看。“我覺得有警察在跟蹤我們。”

這條只有兩條車道的狹窄道路穿過樹林和農田，並隨著地形起伏。傑克從後視鏡裏看到，他身後只有壹輛車在高低公路上忽明忽暗地跟著他的野馬。很快，汽車離傑克等人越來越近。傑克看到了車頂上的警示燈。傑克檢查了他的速度，65英裏，這不應該是超速。

警車繼續靠近。

“傑克，妳最好開慢點。”

“我現在沒有超速。”

“妳確定？”

“當然，我會看速度計。“

幾秒鐘後，警車離他們很近，就像野馬的拖車壹樣近。傑克可以從後視鏡裏看到那輛車裏的警察。這名警察下巴很硬，戴著壹副黑色反光太陽鏡。

是高速公路巡警。

傑克再次確認了車速，然後減速到60英裏，希望警察會放棄並停止跟蹤。

但是警車跟得更緊了。

快到可以追尾火車了！

傑克迅速踩下油門，野馬壹躍而出。

“妳在做什麽？!"斯蒂芬妮哭了。

“他差點撞到我們！”

警車被扔出十碼遠。紅藍警燈瘋狂閃爍，警笛大聲鳴響。

“是嗎？非常好！”斯蒂芬妮咕噥了壹句話。向後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傑克能聽出她聲音中的責備。

她總是責備。但是妳才是真正走開的人，斯蒂芬妮，傑克想。

警車開到下壹條車道，與傑克的野馬並排行駛。穿制服的警察從車上轉過身來看著傑克——也許這只是傑克的想象。黑框眼鏡，沒有表情。傑克把他的註意力拉回到他前面的路上。

兩輛車現在都以60英裏的速度向前行駛。

“妳在做什麽，傑克？停車！”

我希望我能停下車。傑克正在找壹個停車的地方。森林被楓樹、橡樹和掛滿葛藤的白樺樹覆蓋著，像壹堵傾斜的墻，占據了公路的很大壹部分。“不能停車。這裏沒有緊急停車道。我不能……”

肯定有停車道。傑克開得越來越慢。警車慢慢地跟著他。

最後，傑克透過厚厚的樹葉層看到了壹條緊急停車道。壹塊細長的空地剛好夠停車，所以他開始駛出車道。

但就在這時，警車飛馳而來，把傑克的車甩在了後面，警燈靜靜地閃爍著。大約15秒後，警車消失了，變成壹個在路上移動的小點，然後完全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傑克奇怪地伸長了脖子，看了看汽車的鏡子，然後把車開回了車道。他忍不住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汗濕的手掌。

“妳當時超速了。“斯蒂芬妮盯著路面，翻看地圖以避開傑克的目光。

“他沒有讓我們停下來。那他為什麽開得這麽近？妳看到他剛才開得有多近了嗎？”

“這裏是阿拉巴馬州，傑克。如果妳不遵守這裏的規則，他們會讓妳知道。”

“好吧，但即使我超速了，我也不會撞我！”

斯蒂芬妮拍了拍膝蓋以放松神經。“傑克，妳能不能老老實實把車開到我們想去的地方？”

傑克決定這次保持沈默，專心開車。思考的時候，如果妳有什麽要說的，就留給律師吧。他很好奇斯蒂芬妮今晚會說什麽，會做什麽。

妳真的認為這會有用嗎，傑克？妳真的認為妳可以保留不再屬於妳的東西嗎？斯蒂芬妮聳了聳肩，笑了笑，又開始哼了起來。

如果微笑和唱歌能讓他們回到過去，那麽傑克願意像個傻瓜壹樣大笑，甚至哼出斯蒂芬妮的所有歌曲。但他很清楚這只是壹個幻想。此時此刻，雖然他的眼睛盯著車前的道路，但他的思緒已被回憶占據。她摟著他的肩膀，眼裏充滿了興奮；當他看到她走進房間時，他的心像在黑暗中迎接黎明；如此多的秘密，他們兩人可以用壹個眼神、壹個微笑或壹個眼色與對方分享；他認為生活和愛情應該如此美好...

但壹場意外改變了這壹切。

傑克想象自己坐在法律顧問的辦公室裏，誠實地描述自己的感受。“我認為...我似乎已經厭倦了生活。生活變得毫無意義。如果有上帝，他也是壹個魔鬼，和...什麽？妳是說斯蒂芬妮嗎？不，我也失去了她。她離開了。我是說，她還在這裏，但她已經離開了……”

傑克總覺得這次旅行只是壹篇無濟於事的表面文章，只會加速他們婚姻的滅亡。他知道斯蒂芬妮會壹路哼歌到蒙哥馬利，壹路哼歌回來，然後按照自己的意願離婚，過自己的幸福生活。

“傑克，妳迷路了。”

是的，我迷路了。傑克想。

“傑克！”

傑克突然醒悟過來。他的車正以65英裏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他發現路邊的森林開始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覆蓋著樹樁的簡單農場和牧場。

斯蒂芬妮看著地圖，研究著紅色和黑色的細線。

她剛才說他迷路了嗎？是的，她有地圖，而他就是那個迷路的人。這麽壹想，傑克立刻感受到了斯蒂芬妮話中的諷刺意味。如今傷人的話總是那麽容易脫口而出。

“什麽意思？”

“妳剛才沒看見路標嗎？上面寫著5號。”

傑克瞥了壹眼後視鏡，只能看到正在後退的標誌的背面。

“是5號嗎？”

斯蒂芬妮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壹條線。“我們應該走82號高速公路。”

傑克俯身查看地圖，但這壹動作使方向盤失去控制，汽車急劇轉向，因此他不得不牢牢握住方向盤。

斯蒂芬妮對他說:“我們要遲到了。”

不壹定。傑克想。“妳剛才看到五號公路了嗎？它通向哪裏？”

斯蒂芬妮用手指著地圖上的方向，然後在地圖上離蒙哥馬利大約3英寸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裏不是蒙哥馬利，除非妳有壹周的時間在這裏旅行。妳為什麽走錯了路，沒有上82號公路？”

我敢為自己辯護嗎？傑克想。“我被那個警察分散了註意力。“

斯蒂芬妮拿起手機，看了壹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說:“我們肯定趕不上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希望嗎？傑克也看了看手表，想了想。如果他現在回頭，也許...

“我拒絕了壹場演出，跟妳來到這裏。”斯蒂芬妮蜷縮在椅子上，摟著她的胳膊。

又來了。又是我的錯。她又開始哼唱起來。又來了。

突然，道路前方有藍色和紅色的警示燈閃爍。

“啊！太好了！”斯蒂芬妮說。

傑克放慢了速度。前方岔道上停著壹輛警車，路邊立著壹塊橙色錐形路牌和壹張告示:“路面重鋪，請過往車輛繞行。”

“那我們無論如何都得掉頭。”說著，傑克把車開到應急停車道上的碎石路上，準備掉頭。轉念壹想，他補充道:“我們問問。也許有另壹種方法可以更快。”

傑克慢慢地把車開到岔路口，在警車後面不遠處停了下來。這時，警車的門打開了，壹名警察下了車。壹副大大的飛行太陽鏡遮住了他的眼睛。

2

警察下了車，動了動脖子，然後戴上壹頂煙霧繚繞的寬邊帽，眼睛壹直沒有離開傑克和他們。他穿著壹件灰色短袖襯衫，從腰部到褲腳有壹條黑色條紋，胸前的徽章在夕陽下閃閃發光。他右腰上掛著手槍皮套，左腰上掛著警棍。

那個警察似乎習慣性地碰了碰帽子，徑直走向傑克和他們，表情自信而傲慢。他的褲子看起來有點緊。

“晚上好！”斯蒂芬妮向他問好。

傑克搖下車窗，壹陣熱氣被微風吹進車裏，接著是蟋蟀的叫聲。警察的黑色皮制警靴無聲地踩在路上。

警察走到傑克的窗前，停了下來，把手放在他的手槍皮套上。他俯下身子，仔細看著車裏的人。傑克註意到警徽上寫著:莫頓？勞頓。

“請出示妳的駕駛執照和車輛登記證。“

“我們……”

“駕照和車牌號，請快點。”

傑克從車裏拿出駕照和車輛登記證，通過車窗遞給警察。

警察用戴著手套的手接過它，漫不經心地看了壹眼，對他們說:“如果妳們不介意，請下車。”

傑克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想給妳看點東西！這是什麽原因？”

“我做錯什麽了嗎？”

“妳們阿拉巴馬州的孩子都這麽糊塗嗎？壹名警察叫妳下車，但妳表現得好像妳是這裏的老板！我要妳看到妳該看到的，趕快下來！”

傑克和斯蒂芬妮交換了壹下眼神。然後打開車門，走出車外。

“這不就行了！有那麽難嗎？”

“嗯，我們走錯路了。”傑克對警察說。傑克目測那個警察至少比自己高壹個頭。“我們要去蒙哥馬利。我們本打算走82號高速公路。”

這位名叫勞頓的警官拔出警棍向傑克揮舞，示意他到車後面來。“過來。”

傑克感到後背發涼。我能怎麽做呢？在這樣壹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面對這樣壹個拿著槍炫耀、能先下手為強的家夥，他該怎麽辦？

傑克不禁猶豫起來。

“妳還得讓我每句話都說兩遍嗎？”勞頓警官用警棍輕拍他的手掌。

“不。”傑克不得不咬緊牙關朝行李箱走去。

傑克走到擋泥板前停下來，看著羅頓警官站在那裏，兩腳分開，盯著傑克。

勞頓警官用警棍指著傑克·野馬的後剎車燈說:“妳知道妳的剎車燈壞了嗎？”

傑克深吸了壹口氣。“真的嗎？不行！”

“壞了。否則，我剛才怎麽會在路上差點撞上妳的車呢！所以我知道。”

“哦！”

“哦！”勞頓警官模仿傑克的語氣重復道。傑克看到警官襯衫的領子和腋下都被汗水浸濕了。

勞頓警官補充道，“此外，我建議妳以後規矩點，老老實實開車。”

這時，斯蒂芬妮也拉開車門下了車，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壹切都好嗎？”她問。

“我的尾燈壞了。”傑克回答道。

斯蒂芬妮俏皮地歪著頭說:“我們到蒙哥馬利後會修好的，對嗎，傑克？”

“當然，我們壹到那裏就去修理。”

勞頓警官脫下帽子，向斯蒂芬妮打招呼。然後他看著斯蒂芬妮的低腰緊身牛仔褲和藍色天鵝絨抹胸問道:“這是誰？”

“她是斯蒂芬妮？辛萊頓。”傑克回答道。

勞頓警官註意到斯蒂芬妮的手沒有戴婚戒。他問傑克:“妳們是表親嗎？”

“是夫妻。”傑克說。

斯蒂芬妮上個月摘下了她的結婚戒指，這對傑克的打擊比她以前做過的任何事情都大。

勞頓警官然後轉向斯蒂芬妮。“讓這個瘋子開車妳放心嗎？”

“瘋了？!"傑克不滿地嘀咕道。

勞頓警官低下頭，拉下太陽鏡，從鏡框上方盯著傑克。

壹雙藍眼睛盯著傑克。

“妳認為妳很聰明嗎，孩子？不，妳壹點也不聰明。恰恰相反，妳有點傻。”

傑克現在完全理解當壹個人穿著這樣的制服站在妳面前時，妳要忍受多大的羞辱。

勞頓警官摘下太陽鏡，嚴厲地看了傑克壹眼。“妳不僅是壹個瘋子，但妳不知道妳開車像壹個瘋子。妳是個白癡。但我會假裝我錯了。我會假裝妳不是白癡，只是壹個瘋子。對此妳怎麽看？”

勞頓警官說了這些話，然後等待傑克的回應。傑克嘴上說了很多，但他只是回答說:“好的。”

“好吧，我告訴妳壹個瘋子剛剛做了什麽。”勞頓警官用手指敲了敲傑克的頭。那只手很重，傑克感到疼痛。“這個瘋子開得太快了，都不敢看後視鏡。傑克，看看妳的後視鏡。我跟蹤了妳五分鐘而妳沒有註意到。如果妳那樣做，壹輛卡車可以從後面把妳的車碾成碎片，然後妳就完了……”

說到這裏，勞頓警官從槍套裏拿出左輪手槍，向附近的農田開了壹槍。這壹舉動嚇了傑克和斯蒂芬妮壹跳。

“就這樣。”勞頓警官吹了吹槍管，稍稍轉動了壹下槍，然後把它放回槍套。“小心點，我的朋友，這裏的許多道路都很危險。所以妳最好不要超速，記得看看後視鏡。”

傑克想了壹會兒，此刻最安全的反應是簡短地回答:“好的，我會的。”

“很好。”勞頓警官說。他把駕照和車輛登記證交還給傑克，並指著前面的路。“現在這裏有壹條彎路，離這裏三英裏無法通行。妳說妳要去哪裏？”

蒙哥馬利。當傑克回答時，他的心又沈了下來。

果然，勞頓警官幾乎笑了起來，顯然被逗樂了。“妳不會看地圖嗎？”

“是的，我們只是走錯了路。”

警官從鼻子裏發出壹聲大笑，傑克猜想這是他取笑別人的方式。勞頓指著馬路對傑克說:“先掉頭。如果妳知道路，比從這裏回到82號公路要近壹個小時。但這條捷徑上沒有明顯的標誌，妳可能不想在黑暗中拐彎抹角。”

“那妳能告訴我們怎麽去那裏嗎？”傑克問。

警官問他們:“妳們有地圖吧？”

斯蒂芬妮，馬上把地圖遞給我。勞頓把地圖攤開在傑克的汽車後備箱上，簡單地看了壹眼，然後說:“這張地圖很舊了。”他又把地圖折疊起來，嗓子眼裏嘀咕了幾聲。“好吧，那麽，我說，妳可以聽好了。不要認為我喝得有點多。妳必須相信我。像妳這樣從城市來的夫婦，別指望去問那些偏遠森林裏的野蠻人就能順利出去！妳不知道妳會遇見誰。現在妳從這裏開始……”

“蠻戰？”斯蒂芬妮的笑容很燦爛，但她的語氣很害怕。

勞頓揮了揮手，沒有理會這個詞，“也就是壹些住在偏遠森林裏的鄉下人。就像傑克剛才表現得像個白癡壹樣，他不知道任何法律，而只是遵循自己的規則。他們都是討厭的人。他們甚至還沒有開始使用牙刷，更不用說任何法律了。”

說話時，勞頓指著岔道:“妳只要沿著這條路壹直向南走，在壹個丁字路口左轉，沿著房子開，然後妳會開回通往樹林的壹段路。妳可能會在壹條土路上行駛至少40英裏，但別擔心，這條土路會把妳帶到82號高速公路。這樣步行大約需要壹個小時，可以到達82號公路。”

傑克看著向南的石子路。這條路壹直延伸到烏雲和樹木繁茂的群山。“妳確定？”傑克忍不住問道。

“我看起來不確定嗎？”

傑克笑了。“沒有，警官。”

勞頓警官微微點頭，“現在我們開始相互了解了。我每天都這樣回家。萬壹妳在路上拋錨，妳可以停在緊急停車道上。那樣的話，我們可能會有警察來找妳。”

“妳是說以前發生過？”傑克問。

“還不錯。”

壹直在聽他們說話的斯蒂芬妮這時笑得有點不自然。“傑克，也許我們可以不去那裏了，直接回家。“

“沒那個必要。”勞頓警官說:“如果妳現在出發，在天黑之前，如果妳小心的話，就不會出任何差錯。壹定要小心。”

說完後，勞頓警官摸了摸帽檐，轉身走向他的巡邏車。

傑克上了他的野馬車，關上了門。“妳永遠不知道誰在這麽偏僻的森林裏巡邏，是嗎？“

斯蒂芬妮上了車，坐在傑克旁邊。“我不知道。”

“妳現在知道了嗎？”

“我肯定他經常抓到像妳這樣開車的人。我說，我們掉頭回家吧。”

傑克看了看手表。六點差壹刻。還不算太晚。於是他慢慢啟動了汽車。

斯蒂芬妮堅持說:“這次約會不值得這麽麻煩！”

傑克把車開到石子路上。

“傑克……”

傑克用油填滿了他的腳，說:“我們都來到了這裏，不是嗎？”所以我還是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