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靈魂；不朽；法人
“正義是法律的靈魂”、“道德是法律的靈魂”、“法律的靈魂在於實施”、“法律的靈魂——尊重法律尊嚴”、“法律是人類社會的靈魂”。我們經常在報紙、雜誌、期刊上看到這樣的標題，總是那麽醒目、有力。法學界所鐘愛的“靈魂”壹詞，從來沒有人專門寫過，也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甚至哲學界的關註也只是處於初級階段。靈魂是什麽？這不是壹個我們隨便使用的術語。不是所有的事情上升到靈魂的高度就能壹勞永逸，因為宏大的口號往往會蠶食真實的靈魂，折射出內心的貧窮。法律和靈魂不是簡單的文字聯系。法律是壹門關於正義與非正義的科學，壹個法律人靈魂的內在正義是兩者密切相關的地方。所以我們需要讓靈魂回歸本來的樣子，而柏拉圖的靈魂理論為我們提供了最好的哲學基礎。
第壹，靈與肉的二元性
人是靈與肉的結合嗎？現代科技的進步給我們身體的每壹部分都標上了壹個專業的名稱，把人分成了最小的細胞，甚至細胞都可以再細分，靈魂似乎也找不到安放的地方。達？芬奇試圖通過解剖人類頭骨找到靈魂的位置，但沒有成功。靈魂到底在哪裏？“靈與肉二元性的古老命題終於被許多科學術語淹沒了，我們只是嘲笑它是過時的膚淺知識。”靈與肉的融合在這個科學時代成了壹種“詩意的幻覺”。[1]有人說，神是沒有靈魂的，人是沒有靈魂的，動物是沒有靈魂的。上帝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見的。摩西在荊棘裏看到的只是壹團火。上帝在地球上與聖靈壹起工作。看不見摸不著的上帝屬於可知的世界，他的神聖在於看不見。而人是有真肉的，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身高、胖瘦、美醜都和物質身體有關，都是看得見的。人與人的區別在於超越了肉身的靈魂。它是通向可知世界的直接通道，是與上帝溝通的橋梁。但是動物在我們看得見的世界裏被人利用，被人奴役。它沒有靈魂嗎？人們常說“萬物有靈”，“萬物有靈”，“孩子不是魚，怎麽會知道魚的快樂”。動物是否有靈魂，我不敢妄下結論。
靈魂和肉體是什麽關系？早在古希臘，柏拉圖就提出人是靈魂和肉體的結合體。他說上帝先創造了靈魂，然後才是身體。上帝把理性放在靈魂裏，靈魂放在身體裏。柏拉圖安排靈魂在起源和優越性上先於和優於肉體，是為了使靈魂成為肉體的統治者和主人，[2]使之成為人與人之間最本質的區別。人是神性的，靈魂是他神性的載體，是與神溝通的媒介。他的靈魂之所以神聖，是因為它是人類理性和智慧的所在地。而肉是精神的載體。沒有肉，精神是虛幻的。精神是肉的基石。沒有精神，肉就會腐爛變質。身體是靈魂的指示器，因為身體顯示了靈魂的跡象。當靈魂在身體裏時，它是生命的源泉，並提供呼吸和再生的力量。如果這種力量失效了，那麽身體就會衰退。[3]人不僅是肉體的存在，也是靈魂的存在，壹種精神的存在。人們常說“人心深不可測”，因為靈魂本身是不可測量的，但靈魂可以測量肉體，這就區別了肉體。
柏拉圖還認為，肉體是靈魂的墳墓，靈魂被關在那裏，被囚禁，靈魂要從肉體的欲望和罪惡中解脫出來。[3]人性既有善的壹面，也有惡的壹面。善以靈為主，惡以肉為主。人類就像是正義和邪惡兩支軍隊競爭的戰場。靈魂和肉體的鬥爭永無止境，都想獲得對人的控制，於是人才活在靈與肉的煎熬中。柏拉圖因此巧妙地將人的靈魂分為欲望、理性、激情三個層次。欲望是人獲得某種東西的不可阻擋的力量，與身體結合得最為緊密。它來自身體，隨身體而死。如果以靈魂最高層次的理性為指導，就能成為創造的動力。如果它掙脫了理性的控制，就會成為毀滅的動力，使靈魂陷入無底的黑暗。激情是壹種中庸分子，它可以輔助理性，成為理性的臣民和盟友，與欲望成為朋友，成為理性的幫兇和夥伴。理性是靈魂中最小的部分，卻是最珍貴的，也最有可能是永恒的。[4]如果成為主人，人必然會在和諧中得到體現；如果它變成了奴隸，人們就會被毫無意義的肉欲所束縛。所以靈與肉的戰鬥是永久的。有些人的精神很好地控制、引導、利用了肉，恰到好處，這樣的人壹生都在修行圓滿。有些人總是在靈與肉之間掙紮，痛苦萬分。他們總想尋求外力來解救。這樣的人，就像迷途的羔羊，需要信仰的指引來拯救靈魂。最糟糕的是，那些麻木不仁的人，他們的理智被放逐，他們的靈魂被扼殺，他們甚至不需要喝勒賽之河的水，因為他的生命沒有靈性，像行屍走肉，他的生命的篇章也不好，不僅無題，而且無字。還給上帝的是壹個空白卷。
第二，靈魂是不朽的
在靈與肉的戰鬥中，有的人靈魂不滅，有的人靈魂不滅。這是兩個極端，但卻是精神的必經之路。人是追求長生不老的動物。聖經上說:“原來我們不在乎所見的，在乎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5】身體是有形的，所見的存在是有限的；靈魂是無形的，它的存在可以是無限的，所以它有永生的可能性。身體再強壯，總有衰弱的時候，身體再漂亮，總有老去的時候。所以，聰明的蘇格拉底才是真正的愛人。他明白，人體的美會隨著青春而消失，只有靈魂的愛才能持久。當肉眼失去銳度時，靈眼開始發光。他把靈魂的美看得比身體的美好得多，這是最不重要的。他只有看到了知識的美，才能仰望汪洋大海的美麗，才能在熱愛智慧的事業中獲得豐收，才能找到這樣壹種獨壹無二的知識，以美為對象的知識。愛情的目的是在美的對象中播撒種子，並以此孕育繁衍，達到常人可以享受的不朽。這種繁衍可以是物質的，也可以是精神的。詩人、立法者、教育家和壹切創造者都是精神的再現者，他們本身是不朽的。[6]
身體是短暫的，但靈魂是永恒的。有些人的靈魂隨肉體而死，有些人的靈魂卻是不朽的。作為單壹的靈魂，是有時間限制的，但作為壹個整體，靈魂是永恒的，也就是不朽的。柏拉圖在《理想國》的最後壹卷論證了靈魂的不朽。他認為任何存在物的腐朽必定是由內在的、固有的邪惡原因造成的。雖然靈魂中有愚昧、懦弱、放縱等邪惡的成分，但靈魂不會被這些邪惡的成分影響而滅亡。可以說，無論邪惡是靈魂內部的還是外部的，靈魂都不可能被摧毀和腐朽，靈魂依然永遠存在。因此，靈魂必須是不朽的[4]
那麽，什麽是不朽，什麽樣的人才配得上不朽呢？我們追求的是永生嗎？米蘭？在小說《不朽》中，昆德拉借用歌德與海明威的靈魂對話，以諷刺的口吻說話。人們追求靈魂的不朽，但成就的是世俗的不朽。人們努力追求的不朽，往往是成就不朽之類的外在之物。我希望身體死後，我能留在世上，讓所有的人記住我自己。這個層面很卑微，因為缺乏靈魂層面的思考，這和大部分中國人希望兒孫滿堂的想法沒什麽區別，以為這就是生命的不朽。這種不朽只是不朽的表象，而不是不朽本身。這不是很可笑嗎？現代人對名利等外在事物無止境的追求，無非是精神的空虛和靈魂的渴求，需要有形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沒有這些物化的東西，人似乎就沒有了意義。可惜人被復雜的現象所迷惑，卻不知道肉體和草木都是會腐爛的，壹切物質的東西都是會腐爛的。真正不朽的是理性。這就是為什麽蘇格拉底說認識自己就是認識自己靈魂中理性的部分，這樣才能明辨是非，才不會無知或者壹知半解，才不會變成壹只在泥裏打滾的豬。只有認識了自己的靈魂，認識了理性的不朽，才能懂得節制，才能駕馭快樂和欲望，才能用理性駕馭自己的靈魂，才能做自己的主人。
第三，法律人的靈魂
柏拉圖說，有多少種政府，就有多少種靈魂。【4】就像讀大寫正義壹樣，可以知道小寫正義。他通過對城邦正義的考察，窺見了個人正義，認為國家正義在於國家三種人各做各的事。當商人、幫助者、保護者在國家裏各做各的事，互不幹涉，就會有正義，國家就會成為正義的國家。[4]如果我們每個人都有發揮自己作用的特質，那麽他就是正義的，也就是盡了自己的本分。[4]所以，政權和靈魂貫穿正義。城邦的正義能否實現，取決於個體的正義，即個體靈魂是否處於合適的位置，恰到好處。
法律是善良和正義的藝術，正義只能通過良好的法律來實現。法律的目的是幫助人們在國家、群體和人的關系中實現正義。【7】壹個國家的法律要想得到很好的實踐，並不意味著每壹個細節都有法律法規，因為這樣的法律無法遵守，也不會長久，只能成為壹紙空文。[4]關鍵在於正義——這種理性精神是否被人們所掌握和利用。法律制度是人的理性的體現，理性外化為法律制度，通過人自身——完全內在的靈魂——來轉化。所以，法律制度是否滲透理性，關鍵在於“人”，“人”的重要性由此凸顯。如果個人的靈魂沒有成長起來，法律制度就不會得到任何信任。這就解釋了為什麽西方的制度壹旦傳入中國就會變得陳腐，因為我們引進制度而否定理念，可以說是本末倒置。因此，我們必須註重理性，提高我們的靈魂，使我們的法律深入“人民”的內心，獲得權威。靈魂對於法律的重要性在於法律是否正義，靈魂是否受到理性的引導和控制。壹個真正公正的城邦，會堅守人類靈魂的公正。因此，要實現理性的城邦，“人”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法律人”。法律人靈魂的內在正義是法律與靈魂關系的核心體現。
如何培養法律人靈魂的內在正義？柏拉圖特別強調教育在人類靈魂中的重要作用。他認為教育的本質是引導靈魂向上，使靈魂處於內在的正當狀態。只有通過教育，公民的美德才能得到充分發揮。在現在這個物欲橫流，妖媚的社會，可以說法學教育非常容易走上庸俗的道路，培養出壹批碌碌無為，名利雙收，沒有思想只有技能的律師。因此，法律教育離不開正義的牽引，必須壹步壹步地追隨正義，把正義的理念鍛造到法律人的靈魂深處，使之成為對抗非正義和邪惡的天然抗體。要引導法律人過靈魂向上的生活，這些忠於正義的人會守護正義。用他們的智慧和理性，良知和勇氣，搭建起社會正義的階梯，讓社會的每壹個人都能登上正義的高地。因此，法學教育任重道遠。
柏拉圖在《理想國》的最後壹段告誡我們，靈魂是不朽的，它能忍受壹切惡與善。讓我們永遠堅持向上的道路，追求正義和智慧。這樣，我們就能得到我們自己和上帝的愛，不管我們是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死後得到報酬。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順利地做每壹件事，無論是在這壹生中，還是在我們剛才描述的1000年的旅程中。[4]真正的法律人應該是正義的好朋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以靈魂為本的態度生活，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和高尚的人格，才能在這個社會洶湧澎湃的大潮中捍衛我們的精神家園。守望法律人的靈魂，可以保護社會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