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惠山传统手捏泥人是惠山泥人中的一个品类,属于“细货”,在制作手法上与完全通过模印生产的“粗货”有较大区别。“细货”主要以戏曲故事为主要表现题材,造型生动传神,色彩响亮丰富,装銮精巧有趣,是惠山泥人中最为亮眼的一绝,由于作品除头部模制外,躯体手足衣冠袍袖皆为手捏,因此又叫“手捏戏文”。
惠山传统手捏泥人的制作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捏段镶手”,除头部是印制外,其余部分,包括身段、四肢都是手捏出来的,随着生产快速,复制众多的需要,就出现了另一种“印段镶手”的方法,不但头部是印出来后修改,连身段也是用模子印出来后修改,只是一双手是捏的。
在开始作手捏泥人之前准备工作要先做好,伏过一个月以上的泥要预先揉透,以手推出来没有毛面,捏上去爽手为宜,右手放一别稍硬一点的和一别稍软一点的泥;水盂、弓、笃板、格子等工具都放右手;准备一块干布和湿布擦手;桌子和手都要保持干净;底板拍好;涉及到本套戏文的道具准备好,如铝片、铁丝、铜丝、竹剑等等。都准备好后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制作了。
捏段镶手的制作步骤分为五道工序“一印、二捏、三镶、四压、五扳”。
一印:就是用揉好的泥跌一小块放在右手掌心,搓成陀螺状,印时把尖尖处对准头模里的鼻尖,大拇指用力按下去,把头的后脑勺添饱满起来。女的后脑勺应做的较扁,留出来可以添加头饰。印好的头先把脖子捏好,放桌子上晾一下,等稍硬一点就可以改头角了。根据所做戏文情节的需要,修改出人物的面部表情,或哭、或笑、或怒等等。惠山老话有“如要笑,嘴角往上翘”。再加上头上的帽子或头饰,有胡须的人物还要预先戳好须沟。改完后仍就放桌上晾一下,在脖子处盖块半湿的布,以便安装时衔接牢。
二捏:就是捏脚、捏身段、捏手。根据“从下到上,由里到外的原则”,先捏出一双脚,拍泥皮包衣袍,用笃板拍出三个面,也就是老师傅常说的“三笃板”,然后捏出腰部,添出肚子,推出胸部,做完放着晾一下,上半身用半湿的布搭一下。做手,先捏出手掌,用剪刀剪出手指,再用拍薄的泥皮包袖子。从下到上,由里到外也符合一定的客观规律。从下到上先把底下基础打好,底下稳了,上面操作起来就容易把握;由里到外,就像人穿衣服一样,先穿里面的,再穿外面的,不可能倒过来做。
三镶:就是把捏好的身段、手、头都镶接起来。在身段肩膀处扳开点泥,把手臂装在凹槽里接口处,添点泥,用大拇指推平,使之牢固、自然。用格子在两肩中间戳一个洞,把头插入颈孔中,这样整个人就算分段组合完毕。
四压:就是压出衣纹。用格子在肩膀处压出衣纹,一般压三下即可。
五扳:就是把捏好的整个泥人放在手里,扳出架势来,也叫做“捏势子”,人物的动态调整好。技艺高超的艺人在这最后一扳中,往往能把泥人的神态、气韵给扳出来,以达到浑然天成的艺术效果,很微妙。
印段镶手的制作步骤与捏段镶手的制作方法大同小异,也是先印,把头、身段用模子印出修改好,然后捏双手,再把头、手镶接在身段上,这种方法制作出来的泥人以“小板戏”为主。
手捏泥人中的手捏制作方法有点像画速写,从局部落笔,心中保持有整体,落笔就没有修改了,一步到位,速度比较快,需要做的人有很强捕捉动态的敏锐度和概括形体的能力。做到多一笔不行,少一笔也不行。
彩绘在手捏泥人制作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俗话说“三分坯子七分彩”。彩绘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泥人的最后效果。捏的好画不好不行,捏的不好画的好也不行,既要捏的好又要画的好,“高坯高画”。
在上彩绘前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好,泥坯阴干后,用水砂皮纸将泥坯打磨光滑平整,水笔在泥坯表面掸一遍,洗去浮土,用微湿的布再全部擦一遍。泥坯上有高起多余的用小刀铲平,有裂纹的地方用木胶、稀泥、丝棉纸把拆补好,这样就可以上颜色了。
惠山泥人传统上彩的制作方法大体分三个步骤:一“上头色,开相、打腊”;二“打白底,上大色”;三“勾纹样”。要遵循“先上后下,从前到后,先主后次,先淡后浓,先白后黑的原则。
一“上头色,开相、打腊”。为什么要先从画头开始,因为头最重要,老话讲“头要紧、头要紧”,也就是这个道理。开始画时思想集中、精神饱满、感觉新鲜。头一画好,整个人的神气就出来了,如果倒过来衣服画的时间很长,结果相没开好,反而全功尽气。另外之所以先上后下,也就是为了方便手好捏坯子,画过的地方你再去捏的话就容易脏。头色可以上三四次,用捏扁的白云笔轻轻涂,在鼻子底下、眼角、嘴角注意不要积色太多,容易龟裂,接着打气色、点嘴、点眼白,然后用淡花青画眉毛、撕留海、点眼神。打腊是指头色全部干后,用软刷在脸上刷一次腊,以增加脸部光泽又不容易碰脏。
二“打白底,上大色”。就是指先用白粉全身打一遍底色,在准备上金、银、黑色、云青色的地方不要上白粉底。上大色意思是画大的色块,大色块画好了,整个色调就出来了。比如“红搭绿、一块玉,红搭紫、一堆屎”。
三“勾纹样”,就是画衣服上的装饰图案。惠山传统手捏泥人身上的纹样很多,有“云、水、浪、梅、竹、芙蓉花、牡丹花、蝙蝠、蝴蝶、龙凤、寿字等等”。勾纹样要做到“少里看多,多里看少”。大调子上求色彩统一,在统一的前提下求得细节更丰富,做到“满而不塞、繁中有简”。在衣服上画满纹样但让人不感觉闷,复杂的纹样中又有简单的造型。
装銮在惠山手捏泥人制作中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有种独特神奇的视觉吸引力。因为所用的完全不同于泥的材质,如装胡须的黑色、白色、红色丝棉,珠子做的耳坠,绒线做的绒球,竹签做的箭,铝片做的刀,绫纸做的旗靠,丝绒做的马鞭,绢做的华盖等等。运用多种废弃材料,变废为宝,精巧制成,其效果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使手捏泥人更精致,趣味性更强。
惠山传统手捏泥人就是通过手捏、彩绘、装銮的方法完成作品的最后制作。作品给人感觉时而稚拙,但有一种质朴的、天真的、极其生动的天然乡土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