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格拉斯哥是支球队。。他只不过这支球队叫格拉斯哥流浪者,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要去流浪。下面有些资料,你看看:凯尔特人球迷都是天主教徒,流浪者球迷都是新教徒,不过两个俱乐部球员的宗教背景未必如此泾渭分明。凯尔特人用过不少新教徒球员,例如著名的“孔雀”伯尔蒂·匹克科。然而流浪者绝非如此。
格拉斯哥曾经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庞客”(punk)乐队,写过一首名叫《为什么流浪者从来不用天主教徒球员》的歌,流浪者俱乐部的回答相当诚恳:“我们有自己的传统,传统是不能背弃的。”
尼克·皮尔对约翰斯顿有着清晰的记忆。皮尔本人是目前流浪者俱乐部负责市场开发的董事经理——一个世袭的流浪者董事局尊贵席位。
也许因为他只有37岁,也许因为他在美国念的是商科博士学位,所以尼克并不完全认同“老字号”球迷之间的对抗和他们各自的强烈宗教倾向有关这一说法,一些球迷怪异的举动更让他难以理解。
“我记得当时很多球迷有这样一种态度,”尼克回忆道,“假设约翰斯顿在比赛中进球了,流浪者1比0领先,很多球迷会认为这个进球不算,比赛仍然是0比0。为了是否在主场比赛为约翰斯顿加油,差不多每场比赛都会有人为此打斗。奇怪的是,如果主队球迷不嘘他,约翰斯顿的表现就会更糟糕。”约翰斯顿始终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流浪者”。
约翰斯顿前脚刚走,另一个流浪者球员又被卷入到宗教猜疑之中:前锋马克·海特利。海特利是在英格兰成名已久的大前锋,先后效力过AC米兰和旺热执教的摩纳哥,因为在摩纳哥受了重伤而休整了两个赛季才加盟流浪者的。当时格拉斯哥坊间许多传言都说他实际上是个天主教徒。于是在流浪者比赛时,许多球迷会欢呼:“前进,女王的十大勇士!”——他们不用“十一大勇士!”,因为他们还在排斥或者猜疑海特利的宗教背景。同时从这句口号里,还能看出两个宗教派别的政治立场的区别:新教徒的历史背景大多是苏格兰人本地人,他们认同自己的“不列颠人”(British)身份,效忠女王、效忠大英帝国;天主教徒多半是从爱尔兰和南欧地区移民而来的人,他们只忠于罗马教宗,对于国家和女王概念模糊,甚至会在和新教徒敌对关系加剧的情况下,出现反女王、反英国的情绪。
此前流浪者著名球星特拉沃·弗朗西斯被猜疑过,因为有传言说弗朗西斯把孩子送进了一所天主教学校,马克·法尔考也得不到球迷信任,他自称是一个新教徒,可他有一种怪异的在胸前划十字的天主教徒式的习惯。英格兰国家队在1990年世界杯上的著名后卫——“屠夫”特里·布彻效力流浪者时也被人猜疑,最后布彻召开了一个著名的新闻发布会,当众澄清事实,表明自己不是一个天主教徒。
海特利的际遇,比较约翰斯顿还是好一点,至少没人能肯定他是个天主教徒,不过只要海特利在比赛中把握不住得分机会,就会有人说:“哼,他毕竟是一个芬尼亚人!”(Fenian,芬尼亚组织是十九世纪中叶著名的爱尔兰反英统治组织,爱尔兰是一个传统的罗马天主教国家)。假设海特利连续3到4场比赛进不了球,会有很多流浪者球迷认为“这是天主教徒的本性在作怪”。所有这些关于海特利的天主教背景猜测,只是因为有人“认为”海特利的妻子是一个天主教徒。
一个名叫马科斯·韦伯的德国社会学家曾经仔细地观察过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习性与社会规范的区别,他发现在格拉斯哥,一些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混居区里,新教徒往往会更富有。在爱丁堡和其他英格兰城市里,例如利物浦,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混居社区里也会有这种现象,只是流浪者球迷如今都在强调他们和凯尔特人球迷一样贫穷。
从俱乐部的经济状况来看,流浪者一直是个富有的俱乐部,市场经营和商业运作也要更出色,凯尔特人则一直不如对手有钱,在所有的“老字号”比赛中,都能听到流浪者球迷在高唱《你们这帮穷光蛋》的歌曲。
凯尔特人俱乐部由凯利和怀特两大家族操控,他们的俱乐部经营方针更加宽松随意,赚的钱自然不如流浪者,所以流浪者商务董事尼克·皮尔会用一种半调侃的口吻说道:“我个人认为,从商业拓展上看,凯尔特人拥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因为他们在许多地方还是一片空白。”
另一个名叫科林·格拉斯的流浪者球迷,现定居美国,他对流浪者的宗教色彩也感到不可理解。“我成为流浪者球迷,并不是因为宗教原因,”格拉斯说,“我只是喜欢流浪者球衣的颜色,自然而然地拥戴流浪者。可是流浪者在媒体的炒作中,成为了一个十足的宗教俱乐部。你知道当约翰斯顿加盟流浪者时的那些故事吗?据苏格兰的报纸报道,有几千名流浪者球迷退还了俱乐部季票,其实我当时就住在Ibrox球场旁边,我知道真实的情况,真正把季票退还给俱乐部的只有一张!”
从苏格兰社会传统和足球历史看来,流浪者始终是个强势俱乐部;在苏格兰,尤其是西苏格兰这个地区,媒体对凯尔特人的偏见是存在的。正如北爱尔兰,天主教就是一种被歧视的宗教。
“可是天主教徒时时不忘他们被歧视,”尼克·皮尔对我说,口气里很有些愤愤不平的意味,“我承认在这个社会里有对天主教的歧视,不过苏格兰媒体的歧视程度并不高,在苏格兰地区的就业问题上,天主教徒的确要吃一些亏,可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集体意识,不断强调自己是弱势群体,总在要求得到社会的尊重。表现在一场足球比赛上,裁判的判罚即便完全公正,只要判罚结果是对他们不利,凯尔特人球迷们就会闹个不停。我相信你每个周日走进一个天主教教堂,牧师都在教唆他的教徒反抗社会歧视。一种曾经的社会现象,如果长时间内被不断重复强调,结果只可能是现实情况被夸大,带来的只能是畸形的后果。”
至少在就业这一点上,天主教徒在格拉斯哥的日子并不顺意。格拉斯哥的股票交易市场上,***济会教徒(新教教派)的操作手势随处可见,却看不出什么天主教徒经纪人的存在。格拉斯哥的警察总署也完全是新教徒的天下,即便在2001年的格拉斯哥警署高层会议上,还能流传出这样的笑话——据《每日镜报》报道,当时的格拉斯哥高级督察巴里·弗格森说:“我总***提拔过两个天主教徒巡警,后来发现他们当中有一个并不坏!”
如果一个名叫帕特里克·奥利莱(Patrick O’leary)的人要想在格拉斯哥谋得一份白领阶层的差事,他遭遇的磨难肯定比其他人多得多,因为“帕特里克·奥利莱”这是一个标准的爱尔兰天主教徒姓名。前利兹联队著名少帅、现阿斯顿维拉主教练奥利莱就来自爱尔兰,看他的名字就知道是天主教徒。诸如布里奇特·特雷萨(Bridget Teresa)这种名字,也因为天主教意味太浓,而必然会在格拉斯哥招致新教徒白眼。
即便两种宗教背景的人说的都是格拉斯哥口音的苏格兰英语,可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在说话发音上都有区别。例如“楼梯”?stair 这个单词,新教徒的发音是标准的苏格兰腔:steer,而天主教徒肯定带有爱尔兰腔——stayer。如今的美国英语,在发音上和英国英语的区别之一,便是美国英语发音更平、卷舌音和小舌音更多,而这些原因,都是因为美国建国早期大量的爱尔兰移民——如肯尼迪家族,从爱尔兰带过去的英语发音习惯。
如果天主教徒真要抱怨他们被歧视的现实,他们只能更痛恨四百多年前在欧洲大陆日尔曼地区掀起宗教改革运动的马丁·路德,是马丁·路德利用近代传媒手段,颠覆了罗马教宗对欧洲社会的精神统治。不过在格拉斯哥,天主教徒的政治力量仍然相当强大,例如格拉斯哥的工党就完全是天主教徒党。
“老字号”德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比赛?
“世界上最糟糕的俱乐部足球比赛。”差不多每个凯尔特人球迷都会这样告诉你。不过真正参加这种比赛的球员会有什么感受呢?瑞典前锋拉尔森会说:“这是世界上最刺激的比赛。足球运动员都是斗士,没有比凯尔特人和流浪者的德比更需要斗士精神的比赛了。”
格拉斯哥有个很出名的牙医名叫吉姆·克雷格,他曾经是凯尔特人的右后卫,六十年代效力凯尔特人时,他在一场“老字号”德比战中自摆乌龙,至今仍是流浪者球迷的嘲笑对象。“屠夫”布彻在凯尔特人也有类似的经历,当布彻在“老字号”德比头球解围攻破自家大门后,克雷格专门打电话给布彻:“谢谢你让凯尔特人球迷又一次谈论起了我,不过和你相比,我是一个更好的凯尔特人。”
没有一个格拉斯哥人希望“老字号”德比变得更加温和平静,每个赛季能有4次机会走进自己钟爱或者自己痛恨的球场,去发泄自己对百年仇敌无穷的愤怒,这已经成为了每个格拉斯哥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在七十年代,曾经因为足球暴力太过猛烈,有过不对外售票的“老字号”比赛,结果双方球迷站在球场外面各自为阵,对着对方怒吼。两大俱乐部的许多球员都因为在“老字号”德比中的表现,或成王或成寇。
瑞典前锋拉尔森无疑将成为凯尔特人的传奇人物,作为一个外国人,他对凯尔特人球迷的忠心是深有感触的。2001年夏天,拉尔森曾经到爱尔兰乌尔斯特地区短暂地度假,他忽然接到俱乐部的紧急通知,希望他看望一位当地的凯尔特人球迷,此人身患绝症,危在旦夕。拉尔森买了些小礼物去看这位球迷,两个月新赛季开始后,他在格拉斯哥见到了病人的儿子,儿子告诉拉尔森,因为他的造访,父亲的生命“延续了5周”,在这5周里,奄奄一息的父亲念念不忘的就是一个凯尔特人球员来看望了他。
“职业球员们每天都在抱怨,或许因为和主教练关系紧张,或许因为身体受伤,或许因为打不上主力,可是想像这个临终的凯尔特人球迷,我总能感觉足球是一项伟大的运动,一项苏格兰人永远无法离弃的运动。”拉尔森说道。
历史上最伟大的凯尔特人队,是1967年名帅斯坦恩率领的“里斯本之狮”,当年的凯尔特人在里斯本举行的欧洲冠军杯决赛中2比1战胜名帅赫雷拉麾下的国际米兰,成为第一支问鼎欧洲冠军杯的英国球队。3年之后,凯尔特人又一次杀进了欧洲冠军杯决赛,不过这一次他们输给了荷兰的费耶诺德。
斯坦恩被认为是一个提升了天主教徒在苏格兰社会地位的人,他也担任过苏格兰国家队主教练,是阿历克斯·弗格森的授业恩师。
在凯尔特人称雄欧洲之后的三十多年里,格拉斯哥的社会体制发生了许多变化,越来越多的天主教徒律师、医生出现,像克雷格这样一个前凯尔特人球员,能通过退役后念大学的途径,成为格拉斯哥一个门庭若市的著名牙医,在40年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经历了九十年代流浪者独霸苏格兰联赛的局面后,凯尔特人逐渐恢复生机,2003年夏天打进欧洲联盟杯决赛,一路上淘汰布莱克本和利物浦两支英超劲旅,被认为是苏格兰足球走向复兴的迹象。许多旁观者也认为,流浪者和凯尔特人的齐头并进,是“老字号”世仇逐渐缓和、宗教对足球的影响被社会舆论稀释的结果,可是只有格拉斯哥人知道,巨大的鸿沟将永久存留下去,他们每天都在品味着宗教对足球的奇异影响。他们彼此有着无法消减的仇恨,而这种仇恨又正是让他们彼此***存的一种奇异纽带。
“老字号德比”将全世界的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分成了两派,不论是美国的爱尔兰后裔,南非的苏格兰移民还是在澳大利亚的爱尔兰人,无一例外。在爱尔兰,只要是天主教徒,几乎都是凯尔特人的球迷,曼联队队长罗伊·基恩在2003年9月就对我说过:
“我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曼联的球迷,可他们同时也是凯尔特人的球迷。喜爱曼联,是因为曼联在足球场上的伟大,但支持凯尔特人则完全因为我们是天主教徒。从很小开始,父亲就向我灌输格拉斯哥凯尔特人的观念。拥护凯尔特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对我的家人来说,支持凯尔特人是上帝的使命,而支持曼联却有了许多世俗的原因。”
1997年秋天,基恩因为十字韧带撕裂养伤时,他曾经戴着一顶棒球帽,和几个朋友赶往格拉斯哥去看凯尔特人的一场比赛;不过他的伪装马上就被人发现了,基恩记得当时有个苏格兰哥们对他说道:
“嘿,你不是他妈的基恩吗?”
基恩以为自己碰到了麻烦。
没想到这个球迷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傻瓜,你什么时候加盟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
基恩的朋友笑道:“他正效力于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
那个凯尔特人球迷也乐了:“不,我是说凯尔特人!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
基恩后来在他那本充满争议的自传里,记录了这一段有趣的对话;他知道,对于凯尔特人球迷、对于爱尔兰球迷来说,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能穿上凯尔特人战袍对垒流浪者。
最具代表性的这种“老字号情结”,还是北爱尔兰的厄斯特地区(ULSTER)。这只是一个小城,市长布鲁斯特是个流浪者球迷,左眼下方有一块明显的疤痕。“这是格拉斯哥给我留下的回忆,”布鲁斯特笑道,“我们这里是一个流浪者球迷和凯尔特人球迷的混居区,敌对情绪比格拉斯哥还厉害。因此每隔几个月,如果我们能到格拉斯哥去,在现场看球的90分钟内把怒火全部发泄掉,实在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在布鲁斯特看来,格拉斯哥的“老字号”敌对球迷还算比较安静的了。在贝尔法斯特,北爱尔兰的首府,流浪者球迷和凯尔特人球迷已经能和平***处,不过他们***存的原则是:“什么都不要说,谁都不要开口。”因为一旦开口,必会贾祸,甚至可能招致无妄之灾。贝尔法斯特人,或许因为长期生活在宗教冲突的恐怖阴影下,已经变得极为谨小慎微,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对宗教问题和政治观念表达任何明确的观点,因此苏格兰的“老字号”足球场成了他们宣泄感情的惟一选择。
贝尔法斯特也曾经有过一支凯尔特人队,在1891年成立,差不多是格拉斯哥凯尔特人队的分支,这支球队和新教球队的比赛总是充满了暴力。1949年,在贝尔法斯特凯尔特人队的一场比赛中,几个球迷冲进球场,打断了一个对手新教球员的腿,于是贝尔法斯特凯尔特人队被禁赛,这个曾经统治北爱尔兰足球近20年的俱乐部从此烟消云散。